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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暻年的妈妈大概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坚决的态度,愣神了片刻之后,冷笑起来,“看来你是想的很清楚的,我跟你在谈给你多少钱让你离开的话,都已经是徒劳了,对吗?”
我点点头,“别说那样的话,阿姨,别侮辱我,也别侮辱了他。”
我跟陆暻年之间的感情,从来都是他小心翼翼珍视着的,他从来没有让金钱渗透到我们的关系中来,就算是我们的开始是始于交易,但是陆暻年从来都没有拿这件事威胁过我,让这件事情成为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关系点。
从前的我,不懂,现在我懂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太迟了。
陆暻年的妈妈对我说的话不屑一顾,“你当然会这么说,毕竟与我儿子的身价相比,我给你的数字,你当然会看不上。”
这也许是所有的豪门太太都会有的心态。
她们觉得女人跟自己的儿子在一起,就是为了钱。
但是我不认为陆暻年的妈妈有这样的立场,我说:“阿姨,难道你当年跟陆暻年的爸爸在一起,也是为了钱吗?”
如果她是陆暻年父亲的原配,她当然可以盛气凌人的说出我是为了钱这样的话。可是她不是的,虽然我这么想有些反叛,但是我就是觉得,以她的身份,不是更应该了解我的心情吗?
如果真的是为了钱,那么她当初是不是也是为了钱呢?
我不否认有很多为了钱不顾一切的女人,比如我的姐姐顾佳芸,但是同样也有不是为了钱的人啊,就像我眼前的这位长辈,如果她当年是为了钱,大可以早早的就回到陆暻年父亲的身边,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哪里还需要那么辛苦的带着儿子在美国打拼呢。
我最觉得,人要将心比心的吧。
可显然的,这一次又是我天真了,陆暻年的妈妈讽刺的一笑,然后说:“看来方笙说的没错,你这样的女孩子,当然是会无所不用其极的,不要拿你来跟我比,你不配!”
人总是这样。
明明她曾经的身份连我都不如,可是现在,她却站在高高在上的角度控诉着我,甚至侮辱着我。
我知道她是陆暻年的妈妈,如果我还想见到陆暻年,还想跟陆暻年有任何的未来,那么我就不能跟她彻底的翻脸,但是我真的真的很难做到,忍气吞声不是不可以。
但是任由别人侮辱我的人格,甚至藐视我的一切,这令我难受。
我尽量让自己平和一点的跟她说:“好,不说我跟您的境遇。只说陆暻年,我跟他的关系不会因为任何的外界因素而更改,这是我的答案。”
生死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更何况金钱、地位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这几天我每一次的痛不欲生,都是来自于他可能离开我,可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现在,他还活着。
只要他还活着就没有人能够分开我们。
我深信这一点,并固执的坚持着。
陆暻年的妈妈一脸的漠然,淡然的说:“恐怕顾小姐你的计划是没办法完成的了,阿暻他已经忘了你。”
忘了我?
我懵住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失忆?
我心里否认,说道:“阿姨,你别看玩笑,这不是什么韩剧,失忆这种东西,哪里会出现在正常人的生活里。”
陆暻年的妈妈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的龟裂。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说:“阿暻没有失忆,他只是忘记了你。”
这个.........我就更不可能相信了。
陆暻年就是忘了谁,也不可能忘了我的,虽然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与慌乱。
我说:“不可能!他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怎么可能忘记我。”
“怎么不可能?”陆暻年的妈妈立刻就反驳回来,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时间,她反驳我说:“他醒来之后,我们谁他都记得,只是忘了他出事时候的具体情况。跟谁在一起,他全部都忘了,如果他还记得你,怎么可能忘了这些!顾小姐,我想你应该懂得,人对曾经残酷的记忆是会选择性的遗忘的,你带给他那么多的痛苦,他怎么可能还会记得你。”
她这么说似乎也是真的符合逻辑,但是我还是不相信。
让我怎么能相信?
不接受的,没办法接受!
“我不信。”
我一遍一遍的说着,我不信,我不信陆暻年会忘了我。
决绝不信。
陆暻年的妈妈这会儿似乎又找回了她说话的节奏,她很果断的说:“信不信由你,但是顾小姐,我今天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他这次真的伤的很重,颅内出血,今晚我们就会举家回美国去,给阿暻治伤,也让他能忘记在这里的痛苦记忆。”
“而你,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良心,就请你往后离我儿子远一点。你害的他还不够吗?现在医生让他回忆当时车祸时的过程,他就会痛不欲生,疼痛难忍。难道你想让他痛死吗?做人不能这样的,看在他曾经用命救你的份上,不要再去打扰他!你难道真的想害死他!”
我怎么会想害死他呢。
我恨不得代他去受所有的苦。
心脏有些不堪重负,我急于想要解释,想要告诉她,在出事之后,我心中生出的那一层层的后悔与迁就,如果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我不会让他来救我,我宁可死在他怀里。
但是我真的太心急了,那种心脏突然的剧痛让我说不出话来。
我只能伸出手去,紧紧的抓住陆暻年的妈妈。
想要求求她,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更想要求求她,能不能让我见见陆暻年,即便是他已经忘记了我,即便是我们的曾经对他来说太过苦痛,但是我只想见见他,哪怕只是远远的见见她。
我发不出声音。
眼睁睁的看着陆暻年的妈妈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她开始大叫,我的耳朵被她的叫喊声刺激到,头疼欲裂,眼前发黑。
可是我不想松手,她就像是一座桥,是连接我跟陆暻年的唯一途径,我只想抓紧她,抓的更紧。
她不停的往后退,甚至双手开始扳我的手指。
我固执的捏住她的衣脚。
她大概是吓坏了,身体猛的动作,我就这样直直的栽下床。
然后彻底没有了意识。
在醒来,又是黑夜。
病房里亮着微弱的光线,不刺眼,我转转眼珠子,夏亦寒就靠过来看我。
他不说话。
我问他,“陆暻年他妈妈呢?”
“走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顾夏,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别问了,陆暻年他们一家都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藏在被子中的手握紧了,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来了。我几乎连呼吸都变的困难,我沉默着,感受着,这种痛苦。
只是短短的时间,我就觉得痛不欲生。
那么陆暻年呢?
在经历过那样苦痛的经历之后,他会不会真的选择忘记呢。
我不知道。真的想不出来。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完全无声的,像止不住的小溪一样的往下流。流到耳后,流进头发里,湿乎乎的黏着难受。
夏亦寒看不过去给我擦眼泪,柔着嗓子哄我,“别想了顾夏,这样结束才是最好的结果。他从来都不属于你,你难道还看不清楚现实。”
我闭上眼睛。
连看夏亦寒都不愿意。
那种反感是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虽然我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可是我就是反感。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自己难道会不知道,很多时候,即便自己心里再怎么明白,但是由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无疑,就是二次伤害。
我感激他在这种时候还能陪在我的身边。
但是也真的很反感他的方式。
夏亦寒被我的冷淡弄的手都有点抖,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然后他开始想着转移话题,“顾夏,你知道吗?这段时间公司又签了好几个大的单子,你那个好朋友许飒,她最近表现的特别好。还有上海的仓库,已经动工了,最多一个月就能完工。你说效率是不是真的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