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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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翼霏的未来如何,司徒凝冰毕竟只是外人,适当给予提醒可以,但接不接受就要看李贵妃了。而李贵妃从前未入宫时大概也是跳脱不受拘束的性子,几十年的深宫生活压抑的太久,一旦尝到些许自由的滋味便如脱了缰的野马,再也不愿重新套上缰绳。

父母总希望给孩子最好的,李贵妃看重自由便理所当然的要将自认为最珍贵的给翼霏。对于司徒凝冰的担忧,除了感激之外,李贵妃只觉得她是想多了。知女莫若母,她的女儿想要什么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所以李贵妃最终还是没有回宫,反而从太庙中传出长公主病重的消息。

司徒凝冰听闻后并没有多大反应,毕竟这是李贵妃的选择她无权干涉。原以为翼霏和李贵妃从此会成为皇陵中的两座墓碑,不想安国公的忽然出现阻止了李贵妃金蝉脱壳的计划。

“你不能这样做!”安国公在得知李贵妃打算跟女儿一起假死然后浪迹天涯之后,也顾不得自己一路紧赶慢赶风尘仆仆的赶到了长安城的劳累辛苦,马不停蹄的去了太庙,表达了自己的反对。

李贵妃冷淡的瞧着自己将近二十年未见的哥哥,带着几丝讥笑的问道:“先帝已经驾崩了,我对二哥来说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为何不能?”

安国公闻言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好半晌才抖着嘴唇道:“你还在怨我?安筠,当年是什么情景你也知道,安国公府风雨飘摇圣旨已下,我便是再不忍也没有抗旨的能力……”

“所以你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赶走了向岳?免得我似表姐一般想不开,叫陛下察觉出端倪来连累了你?!”李贵妃憋屈了十几年,往日她为了女儿忍了,如今先帝都死了这天下风雨飘摇她再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便将自己这十多年的委屈和不甘都爆发了出来。

“说到底你还是在怨我赶走了姬向岳!”安国公原本对妹妹有几分歉疚,这会儿听她提起姬向岳,一下子有了底气,“我从前就告诉过你,就是没有召你入宫的圣旨,我也不会让你嫁给一个侍卫!安国公府再落魄一桩体面的婚事和十里红妆我还给得起!”

“你给得起!就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李贵妃红了眼眶,她入宫前几乎将眼泪都哭干了,宫里日子再难过夜再漫长她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可如今她却控制不住的想哭,将这十几年的委屈和不甘都哭出来!

安国公被她这一吼吼得愣住了,一模一样的场景,一字不差的对话,十七年前就上演过一回。那时他只觉得是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不能体会他一番苦心和满腔无奈,总以为等她长大懂事了就会明白的,岂知过了这么多年,她心心念念的还是当年的那个小侍卫!瞧着妹妹似欲滴血的眼眶,安国公的心再不如当年那般坚定,愧疚排山倒海般在他心头弥漫开来。他下意识的躲避着李贵妃的目光,为自己辩解道:“安筠,你不明白,你是堂堂安国公府的嫡女,姬向岳只是一个侍卫,你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嫁给他只会受人嘲笑!”

“受人嘲笑总好过半生不幸,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可不是旁人说出来的……”司徒凝冰望着与黑衣男子玩儿的高兴的翼霏,目光既惋惜又欣慰。

“还说了些什么?”

如抽芽的枝条一般长高的二等丫鬟芙蓉,将自己听到的一字不落的复述给了司徒凝冰,“……后来两人越吵越凶,老爷说不过皇贵太妃又不肯服软,最后甩袖子走人了。”全程听完兄妹俩争吵的芙蓉撇了撇嘴,心里对安国公这等卖了妹子还一堆借口,毫无悔过之心的行径十分不耻。

司徒凝冰目光微暗没有说话,从芙蓉的转述来看安国公是绝不会赞成李贵妃和翼霏死遁的,他自己说服不了李贵妃,一定会调转枪头让李嘉懿来解决此事。而李嘉懿一直是站在李贵妃这边的,他们父子之间其实早就暗藏了许多不可调和的矛盾,只不过从前骨肉亲情胜过了种种不满,两人之间挑拨离间的也有限。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在至高的权利和富贵面前,安国公和李嘉懿之间原就算不得坚固的父子之情再加上各种心怀鬼胎之人的口舌是非,这对父子只会越走越远,李贵妃之事只是一个开端……

“你说什么?!”司徒凝冰所料不差,安国公在妹妹这里吃了瘪转身就去找儿子,希望儿子可以劝服妹妹打消她那荒谬的主意,可李嘉懿的反应却与他预期的截然相反。

面对隐隐有暴怒迹象的父亲,李嘉懿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姑母已经在深宫困了十五年,当年圣命难违姑母入宫是迫不得已,如今她有了选择的机会父亲何不顺着她一回?”李安筠入宫的时候李嘉懿年纪还小却已经模糊记事,他可能不记得自己这位姑姑的长相,但她那双绝望的没有一丝生气的眼睛却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成为他多年来始终无法忘却的梦靥,他不想再看到那样的眼神,尤其是在自己的亲人身上!

安国公一拍桌子,怒道:“顺什么顺!她是一时糊涂昏了头,难道你也昏了头不成?!好好的皇贵太妃不当非闹什么死遁,自己瞎胡闹也就罢了,还要带着翼霏一起,她一个公主叫自己母亲折腾成平民百姓,往后怎么办?嫁给平民百姓么?!你姑姑不知道为女儿着想,你这做表哥的也不知为她想一想?!”

翼霏的未来李嘉懿早就同李贵妃提过,只是李贵妃觉得姻缘自有天定,何况落水的凤凰不如鸡,一个身份尴尬的前朝公主还不如平头百姓,她宁愿自己女儿过平淡的日子也不愿让她顶着尴尬的身份在深宅内院中煎熬,如她一般熬光了所有的希望,只剩下一具可怜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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