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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领事心里也有定数,不管私交如何,公事上的事,简森夫人总是知道轻重,不会一味偏袒。或者说,她即使想一味偏袒情郎,也没有这份力量。因此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排斥,相反,倒是很客气的打了招呼。
韩荣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在这种场合,只能是等着别人传话。他倒也有办法,不让自己显的无足轻重,下了个命令,便有材官送了几碗咖啡出来。咖啡粉选购的都是洋行内的上品,但是盛咖啡的器皿,却是大金高宗的青花瓷碗,极是不伦不类。
双方之前已经接触过几次,虽然没有正式谈判,但是彼此也算是熟识。知道赵冠侯精通泰西语言文字,熟悉万国公法,并不是好对付的对手。但是,也省了许多麻烦,彼此见了礼,便在长桌的两面坐下。
安托万取出了一份文件,一字一板的念起来
“经过统计,本次事件,对我国侨民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折合二十五万佛郎”
“对阿尔比昂租界造成的经济损失,价值四千阿尔比昂磅。在这里,我必须以私人的身份,向袁大人表示感谢。如果不是他的骑兵队及时出现,我想我们的损失会变成一个惊人的数字。”
安托万接过话来“除去经济损失外,我们两国,有十五名侨民不幸丧生,受伤人数为九名,另外,有三名贞洁的卡佩淑女受到了暴民的袭击……”
“安托万阁下,我必须打断你一下,那三名贞洁的卡佩淑女我恰好都认识,她们是在一个小型的舞场,从事着表演工作。而且表演的项目,极不正规,按我们金国的话讲,叫做有伤风化。想来,她们的贞洁,也有限的很。”
赵冠侯打断了安托万的发言,也拿出一份文书“这是我从租界了解到的情况,上面有几位卡佩绅士的签名,他们都是有正式工作,向贵国正府交纳一定税金的优秀公民。还有,这是墨林洋行的胡佛先生,为我出具的证言。我想,足以证明这些女性的身份。领事先生,我们继续……”
“好吧,我们放弃这个问题上的纠缠。不管那些女郎的身份,你们必须承认,在那场骚乱中,我国侨民遭到暴徒攻击,并且出现了伤亡。根据万国公法,贵国有义务保障我国侨民于租界地内的安全,而你们没能做到,就应该对我方做出赔偿。最近,贵国境内,一直发生着,对我国侨民不友好的事件。山东方面,有强烈的排教情绪,在津门,不久前也发生了民众与教会的冲突。我有理由相信,这次的袭击,并不是一起孤立事件,而是贵国民众中,有人试图挑起民教矛盾,最终实现其攻击教会的目的。是以贵国朝廷,必须向我们表示出诚意,保障我国与阿尔比昂在华利益的诚意,赔偿与惩办凶手,都是诚意的一部分。”
詹姆斯领事也用烟斗轻轻敲打着桌缘“我个人支持安托万阁下的看法,贵国朝廷除了应该惩办凶手,按照租界受到的实际损失支付赔偿之外,应该支付一笔经济赔偿,以示诚意。年轻人,这次你们的表现不错,你的表现也很好。胡佛是我的朋友,他跟我说起过你,我从私人的角度,很感谢你把他安全送回租界的行为,并且钦佩你击杀暴徒的勇敢。所以在这里,我要提醒你一句,别给自己找麻烦。如果我国公使出面,你们的大皇帝还是会答应赔偿,而且付出的会更多,到那个时候,所有的责任都会落在你身上。我觉得,你没必要承担这种责任。”
赵冠侯与两人全是用卡佩语交流,再把交谈内容翻译给韩荣,韩荣需要发言时,他再翻译过去。此时这番话,自然是没必要翻译的。詹姆斯朝着简森夫人一笑
“夫人,你应该奉劝一下你的朋友,做人应该灵活一点,没必要在一些细节上纠缠。那对他没什么好处,对我们也没有好处。事实上,只要我们想,就可以通过公使,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他的坚持,什么也得不到,为什么不和我们站在一起呢?我保证,他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佣金,而且,不会出任何问题。”
赵冠侯微微一笑,随后却摇摇头“领事阁下,感谢您的好意,可惜这种建议,我不能接受。”
“二位阁下,在这里,我们必须先明确几个问题。首先,两位阁下统计出的损失,并没有相关的证据支撑。如果按照贵国保险理赔的计算方法,需要提供相关的证明,才能确定损失。而其中,几座仓库被火焚为白地,内中存货无处查验,价格多少,悉由贵国商人自行报价,并无查验。而一家被劫的洋行,据我所知,其因为经营不善,事实上,正在濒临倒闭,其所报的价值,我想大有疑问。如果,贵国公使对这个数字坚持的话,我想请简森夫人出面,对这些店铺进行重新的估价。”
简森夫人点点头“这一点,我愿意效劳。”
韩荣听了赵冠侯的翻译,也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若是能在这部分赔偿上减少一些,然后再贴到赔款里,自己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并没有出口反驳。只是安静的听着,但是还是提示了一句“冠侯,你要谨慎一些,不可对二位领事无理。”
简森夫人朝赵冠侯一笑,朝他眨了眨眼睛,显然是在提示他,韩荣并不站在他这边。
赵冠侯并没理会韩荣的态度,而是侃侃而谈“二位阁下,我国朝廷素柔远人,注重邦交。是以,即使赔偿价款,来源难确,依旧肯按价给付。这便是我国的诚意。反倒是二位,你们一意索要额外赔偿,却不是朋友之道。当然,贵国死难者的抚恤,伤者治疗,乃至于一部分应有之抚慰金,我国朝廷皆愿给付。惩办凶手事宜,我国官府也绝不会姑息。津门府县衙门监牢内,待斩犯人超过百名,当日津门教案,也不过处斩十八人。这份诚意,难道还不够么?”
“说到对贵国的敌意,据在下所知,主要集中在山东。而在那里,卡佩所占的比重并不高。而且那里的保教权属于普鲁士,不是么?再者,我们必须首先明确一个问题,即,对贵国的敌意从何产生。这里面固然有暴民作乱的原因,但是不可否认,这里还有另一个因素,就是地方官员处置不利,纵容暴民为恶,再者,就是贵国的传教士以及教民,也要承担一定责任。”
事实上,外交场合,一味示弱并不是办法。此时的金国官员,主要是有两次阿芙蓉战争殷鉴于先,又有高丽大败于后,是以不大敢和洋人放硬话。可是赵冠侯一来自己并非要人,说话上可以不承担那么严重的责任,二来他对于洋务的了解,却比这个时代大多数官员都为深刻。于这帮洋人交涉,只要自己占住法理,倒也不用刻意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