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囚爱一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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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月握住顾九的手,边走边说道:“游街一结束,我便寻你……”

他喉间有些哽咽,柔声道。

“嗯。”顾九微颔首。

顾九和卫簿将寡月送到离皇宫较近的一条皆是后便作别。

一旁无人处寡月握着顾九的手嘱咐了一番。

“戴上斗笠。”他将斗笠再度给顾九戴上。

卫簿是跟着寡月一起寅时宫门候旨,等通传的太监来后,卫簿便和於思贤的小厮、还有探花郎的小厮站在宫门外等候着。

卯时乾元殿听候圣言。

这一次是圣上当着乾元殿文武百官的面接见他们三人。

寡月与於思贤和归冉三人被太监们引着,走上红毯走过文武百官。

一双双眼睛注视着,寡月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许久,当他进殿之后,这种感觉愈加明显,殿外的大多数是各地来参加三个月一次的全国朝拜的官员,来自各地,或许还有轩城的高官。

等他随人走上大殿之后,他更感受到那种强烈的不自在。

他与於思贤、归冉朝圣上行礼,又跪听一大段冗长的陈辞后。

许久,寡月只觉得花开了又谢一般的久,才听到“平身”二字。

他如释重负的站起身来,到不全是因为膝盖跪的酸软,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以为就要结束了,游街完毕他就可以回去见顾九了。

可是顾九的一句戏语真的……

只听道高座上的帝王含笑开口唤出他的名字:“靳南衣。”

“臣在。”阴寡月一撩衣袍再度跪地,本酸痛的膝盖再度接触金殿的地板,他暗自痛了一下。

“我记得状元今年十七是吗?”

寡月觉得自己冷汗都冒出来了,难道真被顾九说中了?

“臣刚过了十七……”他颤声打到,俊脸通红,尤其是他察觉到右面有一道目光直直的朝他射来,让他十分不自在。

卿夜阙佯摸着下巴,似是在沉思着什么,接着说道:“朕记得萧时女儿吏部萧大人满了十八,还没有婚配吧……”

“臣!”阴寡月陡然抬高声音唤了一句,“……”

众人都惊愕又不解地望向他,被他打断话的夜帝也面露不悦。

阴寡月额头已冒出细细的汗水,嘴唇也有一瞬的泛白,他竟然打断了圣上的话,可是他猜到圣上要说什么,便容不得圣上将话说完,若是说完了再来一句“君无戏言”他与九儿就算是完了,他若娶了别人,九儿定是不要他了,若是九儿不要他了……不!他不可以想象。

所以,他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打断圣上的话。

“臣,已有未婚妻子……”阴寡月开口说完,他本是想说他家中已有贤妻,却是仔细掂量了许久,靳南衣着实还未行婚配之礼。若是那般说了经人查出,便是欺君!

此语一出众百官皆惊讶,一旁吏部高官中站着的萧槿更是面色难看许多。

夜帝脸色稍稍缓和的些,只是面色依旧难看。

他轻咳了声:“原来状元已有婚约,那么榜眼,和探花呢……”

於思贤立马上前一步说道:“回皇上,臣家中已有‘糟糠’。”

於思贤拱手道,生怕说慢了一步,就赐婚于他了。

众文官武官面面相觑,往年哪个不是争着娶世家小姐,今年倒是出了稀奇。

安雨翎被这一幕弄的轻笑数声,他这一轻笑,夜帝也大笑起来。

萧槿面色难看许多,一时冲动竟从百官中走出。

“皇上。”她一撩衣袍跪地,声音有些哽咽。

这时候众人神色各异,一旁的萧桢看到妹妹走了出去手心捏了一把汗。

凡是璃王与谢相,似是一切虽在预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靳南衣不会娶萧槿,在旁人看来的确是不明智的!

萧氏乃朝中纯臣一派,入萧氏门楣便是分清浊流。

璃王与谢赟的确想到了一处,但是卿泓像萧时定不会收靳南衣为婿的,原因在于他,卿泓。本次科举的主持人乃璃王,靳南衣多少会被人看做璃王这边。

“萧大人何事禀告?”夜帝问道。

“愿得如意郎,一生不相弃……”萧槿抱拳沉声说道,“萧槿已有心许之人,无需皇上赐婚。”

萧槿低头三叩首。

夜帝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好一个愿得如意郎,一生不相弃,萧槿喜欢的是哪家的公子?朕一定赐婚!”

夜帝此语一出,萧槿与阴寡月同时一震。

萧槿余光瞧见一旁白色的身影身形一颤,她喉间一哽,凤眸隐隐有阴郁之色,她是何其聪明的女子,若是此刻强行要皇上赐婚,她便是一辈子都与他不得交心!

他这样的男子,绝非等闲之辈,又如何肯屈就于她?

要他的心急不得一时,他只说他有未婚妻子,便是没有成亲,她只需再接再厉,一步一步,步步为营。

“谢圣上厚爱,还请圣上恕臣愚昧又固执,臣愿通过自己的努力与他走到一起……”她沉声道,低下头去。

夜帝眉头一皱,众臣都震了一下。

而阴寡月似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眉头紧皱,但愿她说的那个公子不是“靳南衣”。

大约巳时的时候卫簿便抱着御赐的“状元及第”的匾额欢欢喜喜的跟在后面,这时候有侍卫迁来三匹脖子上挂着红绸的骏马。

这时候又有太监来给寡月披上大红的礼服,寡月自是不适应别人这般碰他的,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只好任由着他们摆弄着。

等衣服穿完了又有太监捧着一个盒子朝他走来,待那太监打开盒子,寡月才知道那是什么。

胭脂!

寡月顿时黑了脸。

身后的於思贤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寡月。

寡月的脸顿时更阴沉了些。

“能……能不涂吗?”状元爷哀怨的支吾出声。

那太监愣了一下道:“那少涂点。”

状元有欲哭无泪,沉声道:“那我自己来吧。”

寡月伸出手指点了几许胭脂。

於思贤已快忍不住了,身后捧着牌匾的卫箕更是心中腹诽:他主子的脸已经够红了,还需要胭脂吗?

状元爷方涂完,那捧着胭脂盒的太监又走向一旁的榜眼。

於思贤顿时傻了眼了。

“这……这,我也要?”於思贤支支吾吾道。

方涂完脸的状元爷立刻从一旁“杀”了出来。

“我待公公效劳。”那人声音依旧柔和,修长的指点上盒中胭脂,一点也不小气,蘸了许多,直直的涂上於思贤的脸。

卫簿还有那些太监们瞧着於思贤的大红脸蛋,都没给忍住笑了。

折腾了许久,宫廷的礼乐响起。

“状元爷上马吧。”给寡月牵马的那个侍卫客气的说道。

寡月勾唇点头,一跃上马,难免不适的轻咳了一下,他的身体较原来相比是好了许多的,只是这个月高度的紧张着实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状元爷小心。”那侍卫又笑着道,待寡月坐稳后,他才牵着马朝着大街上走去。

於思贤一路上就没敢抬头,用袖子拭了半天,一张脸更像“关公”了。

“状元爷真俊!”街道两旁有姑娘家的赞叹道。

“气度非凡,气宇轩昂啊!”又有人叹道。

“那个猫着身子,掩着脸的是榜眼爷吧?”又有人指着第二匹骏马上的榜眼爷道。

“是啊,瞧不到是谁,估计是丑的不能见人,不过也是,有状元爷走到前头,谁还敢直着身子。”

于是乎就有榜眼爷丑煞众人的传言传出来,於思贤表示自己真心的冤枉,他不算倾城绝代但也算俊逸,怎么一场游街下来成了“丑男”了?

——

顾九在白马寺旁的茶肆里等了许久也不见游街的队伍朝着这方走来。

顾九在茶肆二楼临窗而坐,她一边饮茶一边瞧着街道上等待着游街的百姓,她离开宫门时候与阴寡月说好了在白马寺旁的茶肆里等着他的。

只是原本辰时三刻的游街被推迟到了巳时。

正当这时候有两个年轻男子朝她走来。

“公子,我家公子有请公子。”

那人朝她说道。

顾九愣了一下,眉目逐渐阴沉下来,在这长安城中能认识她的还有谁呢?

难道是慕七的人?慕七这一连快一个月不见了,也许是慕七的?

她抬眼望着他二人,蹙眉的问道:“你们家公子是谁?”

“请公子去了便知道了。”其中一人冷冷的解释道。

顾九眉头一皱,若是慕七不会连名姓都不愿透露于她吧?

这二人定不是慕七的人。

顾九缓缓的从桌上站起,笑着朝他二人道:“请。”

那二人显然没有料到会这么好说话。

顾九被他们一前一后的夹着,走在他们中间,随他们出了茶肆,顾九眸光一转,此刻不跑更待何时?

她立刻拼尽全力的往一旁跑。

只是一瞬的功夫那二人便反应过来,立马追上了她的脚步。

“唔……”顾九一瞬就闭上了眼睛。

“混蛋!”其中一个年轻人冷声唤了一声,一把点住了顾九的穴位扛着她便朝一旁的马车走去,因一旁的人都在等着状元榜眼探花游街,也没人会去分神注意这方。

另一个男子愣住了,自是没料到自己的同僚会这样做。

“知不知道上头命令一定要带回去,不然就是蹲冰窖,这个混蛋他差点害死我们!”那年轻男子将顾九扔进了马车。

另一个男子自是不知道上头下达了这样的命令的,骇了一跳,身子又因“冰窖”二字抖了两抖。

还好逮住了,不然他们都得没命。

“上头说送到哪里?”那个胆子小些的问道。

“主上那里。”

胆小些的再度骇了一下,不禁多瞧了顾九两眼。

“快些驾马离开,别叫人瞧见了。”年轻男子说道。

——

长安一处府宅

孤苏郁方进园子就有人来报:

“主上,人送来了。”

黑袍人,低垂的绝美的凤目闪过一丝狂喜,却是压抑着某种情绪,沉声道:“人没事吧。”

“这……人没事,只是送来的人说,费了些劲,点了穴……方才弄进主子房里的时候还用了些迷香……”那黑衣人说道,低下头去。

孤苏郁轻抬手打断他,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穿过长廊,那处宅院前恭敬的站立着两个黑衣人,他挥手示意他们做退。

两黑衣人恭敬的行礼后退下。

他推开门远远的就瞧见美人榻上躺着的顾九。

没他的准许,他的属下不会将她放到床榻上。

美人旁的方桌上燃着数盏蜡烛,借着昏黄的灯影,他瞧见她沉睡的小脸。

“我说过只要你在这个世界我就找得到你……”他柔声说道,微微俯下身去……

他轻闭绝美的凤目,屏息之间,剑眉一凝……

香味果然变淡了,而且还是时断时续。

他眸中闪过一丝阴寒,薄唇却是微微扬起。看来她为了躲避他,费了不少心力呢。

似乎是一瞬间,他右手撕裂了顾九的衣袖。

当那抹鲜红的朱砂跃然于目的时候,他再度勾唇……

他将顾九拦腰抱起,走向至今没人敢轻易碰的床榻。

若说寡月是轻微洁癖,孤苏郁便是真正的洁癖。

他忌讳他要用的东西有丝毫的不洁。

他褪去顾九的鞋子,又给她褪去外袍。

他伸手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粒药丸塞入顾九的嘴里,助她吞下,又起身褪去自己的身上的衣物。

这时候有人叩门,他放下帘子后,才唤了一声:“进来。”

门外的黑衣人将热水打进来,如此往往复复两个人进出三次。

等浴池里放慢水,他吩咐了一句:“没事了,别再来了。”

两位黑衣人怔了一瞬,相继退下。

孤苏郁沐完浴,换好干净的衣服,也不待衣服整理好,头发依旧湿漉便朝着床榻而去。

他等她许久了……

他本以为他只是到了一定的年纪,需要一个女人罢了,可是当属下给他寻来女人后,他才发现他并不是需要女人,而是,他要她。

杀戮中产生的振奋,比试中所带来的快乐,这一些都可以让他分神不去想这些,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去寻她,他将她的画像发给手下的所有探子,果然,还是找到了她……

似乎是脚下踩到了什么,他眉目一动,目光便向床榻下望去,是她身上由他褪下的脏衣服,他眉头微蹙,有些厌烦的想要踢开,目光却落在一个香囊上……

他微滞了一下,却是躬身去拾。

一个靛青色的香囊,绣着梅花,在香囊一角以极细的线绣着一个“月”字。

他凝着的剑眉松缓开来。他本是极其爱洁之人,这样弄脏的东西他本是不会碰的,可是他却拾起小心八万着,唇角还带着自己无法察觉的笑意。

他想着是否这是她名字中的一个字?他总算知道她的名字了,这样也好,以后就唤她“月儿”她是天上的月,而他是坠落凡尘的星,他要拉着她一起坠落,他不想一个人孤单。

是的,太孤单了,孤单了十八年,从未温暖过,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阴寒……

他将那个香囊紧紧的捏在手中,似乎是想将她揉碎,揉入骨血,又栖身上榻,欣长的身影就这么压了下去。

“月儿……”他唤了一声,似情人间最亲切的喃呢。

唇就这么落在顾九脖颈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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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共产生118个状元,生卒年可考者51人,其中20岁—30岁中状元者37人占72。5%最小的18岁,50岁以上2位。

清代共114个状元,生卒年可考者54人,其中20岁—30岁中状元19人占35%,最小的21岁,50岁以上中状元5人,最大的62岁。状元之路不逊于蜀道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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