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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洁自承君子慕,出尘未必远塘泥。
当先生将那根不算太长的木棍拿出来时,曹天养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然后艰难地将最后一口松花糕咽下,忐忑问道:“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
话虽这么说,可他的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慢,抄起玉笛便是身如电光,朝着茅屋门口奔去。
“给我往死里揍!”
先生微微蹙起眉头,脸上藏着的无垠天地海漾起了一分波澜,沉声喝道。
波澜一起,风便来了。
“小六你就等着背锅吧!”
光明从天穹上洒落,经过那口黝黑的大锅时,发生了诡异的折射,落在了郭大刚的脸上,显得他的脸色很是圣洁,看上去就像是世间庙宇里供奉的菩萨。
然而他眼神中流露出的不怀好意,却是将内心的邪恶念头,显露无疑。
邪恶的光明正大,邪恶的理直气壮。
只见郭大刚猛地便是将身背的大锅举起,直直奔着曹天养的后背砸去。
那股直来直去的气势,很磅礴也很虚浮。
“四师兄,你还想不想让我带你偷看仙娥古峰女弟子洗澡了!”
曹天养眼见那口大锅飞来怕的是心胆俱寒,身子像世间最轻柔的风一般,从时光的空隙里穿过,吹到了茅屋外的世界。
“你们两个也够可以的了!”
顾轻衣缓步向着门外的光明走去,缓缓举起右手,指间隐隐可以看见纯白的光芒。
那是识念凝成的光芒。
她的脚上穿着一双很好看的绣花白靴。靴底踩在实地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天气尚还是很温热,甘露不曾洒落人间,老道观的泛黄土地上吐露着厚重的味道。
杂土似乎因为干燥所以变得有些敦实,竟是不带起一粒最微小的尘埃。
那只是刹那间的画面。
实际上,顾轻衣踏出第一步时,身体便开始虚化,然后消失不见。
下一刻,她便是出现在了曹天养的身畔,柔软细腻的右手却是如铁熘石铸一般,握成拳头,砸中了他的面门。
“三师姐,你耍赖!”
曹天养很是不服,张口就要起身开启骂街模式,却是被紧追其后的郭大刚猛喝一声,那口黝黑大锅便是砸落而下。
本来他的力量并不是很大,但仙娥古峰的事情很让他感到尴尬与羞恼,于是他打算不再留手,尽全力遵师命而为。
“小六,这个黑锅你背定了!”
“四师兄你真是想当然!”
曹天养被顾轻衣排山倒海般的掌势打中,却是没有想象中的狂吐鲜血,甚至连身形都未顿一下。
他右手握着的玉笛,像是剑刃一般刺出,孔洞被空气极速的划动,嗤嗤作响。
砰的一声轻响,玉笛抵住了大黑锅下落的重势。
烟雾微作,未散时,曹天养便是衣袂飘飘间,如长空轻烟般闪到了一旁,即便是顾轻衣都未触控到一角水墨衣衫。
郭大刚将大黑锅翻卷出数圈圆花,昊天神辉洒进锅内却是折射不出诡异的光芒来,就好像所有的光明被其完全吸收一般。
锅内锅外,是不一样的世界,很矛盾也很黑。
他皱着眉尖问道:“什么叫想当然?”
翠竹摇曳,游风生姿,曹天养站的位置很是巧妙,他轻轻地摘下一片竹叶放进嘴边,吹出了两三声轻快的旋律。然后他摇了摇头,感慨道:“想当然就是说你想的太美。”
郭大刚悻悻然无语,沉默了好久后,他才没好气说道:“小六,别以为你修习乘风落云法门,就可以在这里臭得瑟!”
“四师兄,你省省心吧!不是我的锅我不背!”
曹天养嘿嘿一笑,得意忘形下,将那片竹叶放手掌里把玩,或是如水波流或是似剑荡锋,很是爱不释手。
“天养,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顾轻衣抚了抚墨染般的长发,指间的纯白光芒渐渐消退下去,眼波流转间,像是说着某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三师姐,你想说些什么?”
多年的同门情谊,让曹天养很是了解顾轻衣的性情,没道理的东西她是不会提的。于是他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妙。
顾轻衣将最后一缕被柔风吹散得长发顺好,藏水的眼眸里漾起一分幸灾乐祸的涟漪,她轻声说道:“难道你忘了那翠竹是谁种下的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