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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松了口气,旋即又想到了这数天的遭遇,忧上心来,一脸哀伤地说着,眸中似开蒹葭,话音宛转,有百种滋味在内。
“我们是被马贼抓上山来的!然后就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窖里,没日没夜地为他们提供精血!”
“可你说的许家,不是远在幽州么?据我所知,江幽两州相距数百里之地,你们怎么又会来此地?”沈正心挑出了少女最根本的矛盾之处,沉声问道。
的确,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按道理来说,除非天大的事情,才会让几名少男少女不辞劳苦地,穿越汹涌人潮,来到如此远的地方。
少女苦涩一笑,眉间带尽哀愁,摸了摸那男孩的头,低声说道:“我和小弟是许家分支子孙,本就是江洲人氏。可一个月前,本家那里传来音讯,要我们回归族宗,参加十年一度的天姥山入仙大会。”
“但此去天高路长,本家那里便派了几名蜕凡护送。本是相安无事,可谁知途经飞云径,便是被马贼抓上山来。”
四毛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看你们这几人嚣张的劲,难道就没告诉马贼你们是大名鼎鼎的许家?”
话语之中,暗嘲之意,直截了当。
反倒古无忧脸上一丝讶色闪过,又是天姥山!旋即,他也未太过理会,面上再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盯着几名男女中唯一的蜕凡。
自己身负重伤,连杀两名蜕凡都不过是占据对方力枯之利。要是这伙人图谋不轨,胜负难辨。
“你们觉得,他们会不说么?可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为这些马贼提供精血。”少女指了指死去的那两人,低声道。
四毛撇了撇嘴,鄙夷地说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好不容易得了命,得瑟个什么劲儿!”
“恩人说的是,此事确实是我们不对。”少女忙是出声,一脸歉意。
此话一出,先前冲撞古无忧的那名少女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怒色,手中竟是亮起几分青光,隐逼四毛。
可下一个瞬间,那股凶气沉寂了下去,无所踪迹。
古无忧很安静站在那里,安静地可怕,让她不敢,让她,惧死。
“等下你们一道与我回浔阳城,休整一番,再去幽州吧。你看如何?”沈正心沉吟了一会儿,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
“那就先谢谢恩公了!”
苦难之际,温饱已成首重,少女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连忙称是,感激涕零。
便在这时,一名兵士急忙跑到沈正心的身边,将一个盒子呈了上来。
一刻之后,沈正心阅罢盒中物事,眉头几近拧成成了麻花,眼中显尽忧心与···杀意。
“无忧,你可以来看看这些。邙山,不是元凶!”
古无忧好奇之下,接过了沈正心递过来的一封信筏,细读起来。
只一眼,他的目光便离不开其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节。
旋即,一股杀意自古无忧体内传出,冲天撕地,如万古凶兽,搏杀苍黄般,雄浑无匹。
少女很庆幸,自己在这尊煞星面前存活了下来。
····
世上总会有很多对立的事物,苍天厚土,雄山阔海,其中最大的对立,便是光暗。
我是光,你是暗,我在终生追逐,你在南柯造梦,我与你完美地构成这世上两个极端,所以,无论何时,都走不到一起。
道不同,不相为谋。
于是,光暗势必要争个你死我活。古无忧与邙山,他赢了,光照大地。
可暗,总潜伏在光的影子里。
于是,顺着光的延伸,这处暗,无处藏身。
五日后的浔阳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十大员外中的林扒皮,林富一家,死无全尸。
道听途说,林富一家死状凄惨无比,连一根完整的骨头都没留下。死得很静,就像是六月浔阳的天气一般,闷静。
第二天,官府便贴出告示,林富因圈地未果,竟与邙山马贼相互勾结。不论凶手,已犯死罪。
一时间,舆论四起。
但平静的湖面起了一丝波澜之后,还是会回归往日。不同的是,一名少年神捕走马上任,治理浔阳不公之事。
他叫蒋天正,化名,四毛。
至于邙山,成了有些人心中的红尘陌路,然后,笑忘成书。
时间很长,长得像一幅怎么铺都展不开的画卷,画里不知谁是主角,谁身影寥落成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