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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过去,月色下,光影斑驳,李景遂在院子里踱步。
今日黄昏时分,皇兄邀请他入宫,两人在密室里,商谈了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
当李景遂知道燕王很有可能涉及造反的时候,李景遂十分吃惊,虽然与李弘冀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李景遂心中十分不忍,燕王要造反,挑战皇威,固然是极为不妥的。可是,他们毕竟是父子,所以,李景遂的善心又泛滥了,他希望皇兄能够查明此事,决不能冤枉燕王。
李璟便是吃准了李景遂的心软,又告诉他,若是此事是真,他希望能够饶燕王一命,只要把燕王囚禁起来,这就足够了。
李景遂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方案,所以他赞同了。可是事后,李景遂却又觉得,李弘冀是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既然他能有造反的这个念头,那么若是不杀死他,恐怕这个念头,在他的心中永远不会消失。
李景遂犹豫了好一会,皇兄让他保密这件事情,不可泄露风声,甚至连杨琏都不能说,这让李景遂十分担心。他知道,李弘冀针对自己,实际上也是针对杨琏,他有些担心杨琏的安全,可是皇兄一再叮嘱他,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李景遂显得十分犹豫。
李景遂正在沉思的时候,身后脚步声响起,李景遂愕然回头,却是杨琏来了。
“齐王。”杨琏说道。
李景遂皱皱眉,道:“你还叫我齐王?”
杨琏微微一笑,拱拱手,道:“是,岳丈。”
“这么晚了,你不在府邸,来此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李景遂问道。
杨琏笑了起来,又刻意压低了声音,道:“齐王,最近金陵城中,风声有些不对呀。”
李景遂心中一紧,道:“杨琏,你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岳丈,这件事情非常重要,去那边再说。”杨琏指着不远处的亭子。
李景遂点点头,吩咐了不远处的侍卫,端些茶水上来,又让人守卫在四周。
亭子里,两人相对而坐,杨琏沉吟了好一会,道:“岳丈,近日以来,燕王府非常诡异,不知岳丈可知?”
李景遂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脸色,道:“燕王府?你莫非听到了什么消息?”
“这几日,我听说有不少人出入燕王府,也不知道捣腾着什么。”杨琏说道,刚才齐王的表情,他已经看清楚了,心中便有了注意。
李景遂沉默着,他心中在猜测着杨琏来的目的,是告诉他燕王已经心有不轨?还是说有其他目的?李景遂想起了皇兄的话,干笑了两声,道:“杨琏,燕王或许是因为要离开金陵,所以临行前,请一些朋友吃饭罢了。”
“果真是这样吗?”杨琏反问,他轻轻一敲案几,道:“可是根据消息,这几日去燕王府的,多半是军中的将领,而且这些人回去之后,行动特别奇怪,不由让我十分怀疑。”
“特别奇怪?”李景遂不由追问,这事儿,李璟可没有给他说啊。
杨琏道:“如果只是一般人出入燕王府,我根本不会多疑,这几日,去燕王府的除了军中的禁军将领之外,还有周国的郭荣,契丹的耶律喜隐,这些人出入燕王府,难道岳丈就不觉得奇怪?”
“丝!”李景遂倒吸了一口冷气,杨琏的话让他警惕了起来,李景遂性子懦弱,但不傻,郭荣代表着周国,耶律喜隐代表着契丹,这两人出入燕王府,那意义可就大为不同了。
难道说,燕王已经和他们达成了协议?可是这个协议又是什么呢?
皇城内,李璟躺在软榻上,身边,一名年轻貌美的宫女为李璟按摩着身子,宫女的一双手十分柔软,按在身上,非常舒服,李璟不由舒服的哼了几声。
可是,身体上的舒服却不能让他彻底安静下来,脑海中,依旧回想着徐威的话,燕王很有可能做出忤逆的事情来。可是,毕竟是他的儿子,燕王的忤逆,却主要是杀掉杨琏,杀掉齐王,对他的威胁并不大,所以这让李璟十分犹豫。
李璟又想起今日黄昏时分给齐王说的事情,目前事情还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李璟只是告诉齐王,燕王会有异动,一旦真的做出忤逆的事情来,他希望齐王能够饶燕王一命。
李璟说的含糊,可是心里却不含糊,要怎样才能消除这场祸患呢?就目前而言,能够值得信任的将领,除了杨琏之外,还有刘彦贞、陈可言等人,杨琏本来最为可靠,毕竟为大唐开疆拓土,他立功不小,李璟对他已经十分信任。
可是,杨琏的性格比较暴躁,一旦得知燕王想要杀他,杨琏一定按捺不住,那么燕王就危险了。那么刘彦贞、陈可言呢?刘彦贞是老将,带兵还算有一手,不过人比较贪婪,这些年来,刘彦贞贪墨了不少钱,这些李璟都知道,不过没有涉及李璟太大的利益,他不会去管。依靠刘彦贞出主意,似乎不行。
陈可言?他是累计了军功才被升迁到金陵,先是做金陵守将,后来禁军出征,损失极大,李璟把陈可言召入了宫中,此人办事兢兢业业,办事效率也非常高,只是毕竟年轻了一些,李璟有些不放心。
李璟已经让徐威清查去燕王府赴宴的将领名单,这些将领,就算没有反意,但在目前的局势下,多一个心眼,总是好的。
一旁是儿子,一边是兄弟,这让李璟十分为难,他想了很久,始终没有想明白,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不知不觉,李璟睡着了。
“岳丈,根据种种迹象,我十分怀疑李弘冀已经有了反意,他的目的,是要杀死我,包括你。”齐王府内,杨琏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话把李璟震得半天合不拢嘴。
皇兄给他说的是造反,这个造反,自然是造当今天子的反,虽然在李景遂看来,李弘冀的行为大为不敬,但他们毕竟是父子,所以在李璟向他征询意见的时候,李景遂选择了宽恕。可是,如果杨琏说的是真的,李弘冀只想要杀死自己和杨琏,这个情形就大为不同了。
李景遂心中一紧,声音有些颤抖起来,道:“杨琏,此话当真?”
“岳丈试想,在整个大唐,只有岳丈与小婿是李弘冀的敌人,如果他真的心怀不轨,他第一时间想要对付的人会是谁?”杨琏问道。
李景遂哑然,他突然想起来,正如皇兄所说,燕王有可能造反。假使他成功了,甚至杀死了皇兄,那么自己呢?以他和燕王的关系,必然会被杀死。
李景遂不说话了,他负手而立,在亭子内踱步思考着。
杨琏没有急着催促齐王,但他已经明白,自己赌对了,齐王已经犹豫了,看来他知道一些什么,甚至天子也知道一些。只是这事情毕竟事大,两人都不敢下结论罢了。
李景遂想了好一会,这才道:“杨琏,你还掌握了什么消息?”
“目前只是知道李弘冀在召集人手,具体的步骤还不知道。”杨琏摇头,顿了一顿,言语之间变得凝重了起来,道:“可是这事情事关重大,若李弘冀真的要造反,必须要提前做好安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