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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造反就想吃饭,发生了可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不然钱文奉也不会说出“天子,兵马强壮者为之。”这句话来,所以杨琏这番话,让钱文奉颇有几分感触,他觉得,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郭威留下的孩子黯弱无能,郭荣有了野心,也不会令人特别奇怪。
就像杨吴朝廷大权旁落之际,不就是徐温享受到了权利带来的好处,进而野心勃勃起来了吗?只是徐温运气也不好,偏偏养子太厉害,几个儿子都比不上,大权最后被徐知诰拿走,称帝之后,更是改了名字。
钱文奉想着,这个时代,似乎养子都比较厉害啊。他不由沉吟了片刻,又道:“杨节度,刚才说了半天,怎么扯到郭荣的身上去了?钱某的意思很简单,只要杨节度答应,吴越国数万军队一定竭尽全力,反攻金陵,为杨节度恢复杨吴江山。”
杨琏哈哈一笑,道:“钱节度,难道你不知道杨某就要成为大唐驸马?再说成了皇亲国戚,还要自在一些,反而是做皇帝不自在。”
钱文奉摇摇头,道:“杨节度莫要口不应心,你本来就是在渔村生活,若是没有野心,怎么会投身军旅,而且短短数年,就成为镇守一方的节度使,大权在握,钱某不相信杨节度没有半点野心。”
杨琏问道:“钱节度今日邀我相会,就是要说这些破事?如果是这样,杨某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怎么,杨节度心虚?”钱文奉依旧不肯放弃。
杨琏站起身来,弹了弹掉落到身上的树叶,走到巨石边上,负手而立,道:“实不相瞒,杨某从军,的确是有私心,但却不是钱节度想的那般。既然钱节度对杨琏的经历有所了解,那么当知道那年的大水,渔村都遭了秧,钱节度身为苏州的父母官,不思报效朝廷,安抚百姓,却派人屠杀百姓,杨某这才离开了苏州,投奔大唐!”
杨琏说完,回头恨恨地看了一眼钱文奉。
钱文奉带着惊讶之色,站起身来,道:“杨节度,这话从何说起?钱某虽然自认不是好人,但绝对不会轻易屠杀百姓。”
“钱节度以为只凭你的一面之词,杨某就会相信吗?当年那批追杀百姓的杀手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年,杨某仍然记得很清楚,他们的身上都有刺青,而且都是虎爪,想来钱节度并不陌生吧?”杨琏说道,虎爪是他至今仍然没有弄明白的事情,但他知道,那些人应该是唐人,而不是吴越人。
杨琏这时把脏水往钱文奉身上泼,是另有目的的,或许,钱文奉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呢?果然,杨琏用余光一扫钱文奉,他的脸色有些变了。
“杨节度,你是说虎爪?”钱文奉问道,颇为吃惊的模样
“正是虎爪。”杨琏肯定地回答。
钱文奉后退了两步,有些吃惊地看着杨琏,很快,就又笑了起来,道:“杨节度,这你可冤枉钱某了,那些虎爪钱某倒是知道,不过说来,恐怕杨节度也不会相信。”
“哦?这话怎么说?杨某愿闻其详!”杨琏拱拱手。
钱文奉十分认真地道:“那些虎爪钱某的确知道,说起来,这事情非常隐秘。杨节度也清楚,吴越与大唐关系微妙,有时候会是朋友,但大多数的时候,是敌人。所以,钱某曾经派人深入金陵。恰好知道此事。”
杨琏挥挥手,道:“钱节度说话爽快一些,莫非遮遮掩掩,莫非是在措辞?”
钱文奉道:“钱某的这番话,你信也可,不信也可。钱某只能说,这批有虎爪刺青的人,是唐军禁卫军中的勇士,至于具体是那一支部队,钱某也想知道。”
杨琏嘿嘿一笑,道:“钱节度这话,是想要引起大唐内部矛盾吗?杨某不会相信。钱节度今日还有什么话要说?时间不早了,杨某想要走了。”
钱文奉叹息了一声,道:“杨节度何故如此焦急?钱某还是那句话,若是杨节度想要取大唐而代之,钱氏愿意奉献一份力量,自此后,两国永结秦晋之好。”
“钱节度费心了,只是你所说的,都是虚幻之言,今日之事,到此告一段落,杨某告辞!”杨琏说着,转身离开,走了两步之后,杨琏又回头,道:“钱节度,大唐统一南方之事几乎是势不可挡,一旦灭亡了吴越国,南方再无敌手,钱节度一世英雄,当识时务者为俊杰,早些投奔大唐,不失封侯拜相,不然,恐怕……”
“这么说来,杨节度对攻破杭州一事很有信心,钱某就擦亮了眼睛,等待这一天的来临。”钱文奉说道,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显然,他并不相信杨琏能够攻破杭州。
“钱节度,今日杨某说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算数,只要钱氏愿意投降,永不背叛,杨某一定善待,言尽于此,告辞!”杨琏说完,大步走下巨石。
钱文奉眯起眼睛,打量着杨琏离去的背影,不明白杨琏为何如此有底气?尽管觉得杨琏攻破杭州的可能性非常低,但钱文奉觉得,还是要两手准备。杨琏既然离开,钱文奉也不敢在此久等,立刻带着部下匆匆而行。
一路上钱文奉催马疾奔,朝着杭州城奔去,钱弘俶正在城墙上巡视着,与郑国公吴延福说着事情,两人都清楚,想要说服杨琏是不可能的,使用这个计策,只是试探杨琏的虚实罢了,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事情就有了转机。
等了足足三个时辰,钱文奉带着骑兵终于出现了,钱弘俶眼睛一亮,当即派人打开了城门,钱文奉登上城头,立刻禀告了今日与杨琏相见的情况。
钱弘俶问的非常仔细,因为他需要从各种细节看出杨琏的身份,但纵然是钱文奉这等眼光极准之人,也一时看不出杨琏究竟是不是那个人?城楼里,钱文奉说完了事情,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