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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生与里正立马带着一群人奔往各路寻小芸去了,大路小路,一条都不放过。
小茹一开始还跟在后面哭着跑着,要一起去找。妹妹是为了帮自己带孩子,才住在自己家的,若是丢了,她将以何面目见爹娘?小芸才十三岁啊,还没开始过她自己精彩的人生呢,她若是找不回来了,她这个当姐姐的怕是下辈子再也难以心安了。
她心急如焚,无处抓狂,一路寻一路揪心的喊着小芸的名字。跑了十几里路后,她上气不接下气,两腿发软,跑不动了,她哪能跑得过一群男人。
何况大家都分散地找,她跟在后面也不安全,泽生便叫她回家,别跟着。
小茹还不肯,她没法安心的在家里等。
泽生火冒三丈,朝她厉声吼道:“你别给大家添乱了!赶紧回家去!若你再丢了,我还要不要活了!”
小茹还是头一回见泽生发这么大的火,他朝她狠瞪着眼,红血丝都出来了,接着又一声大吼,“快点给我回去!”
小茹被他吼得身子一震。她刚才一直在哭,正在流的眼泪都被他这么一吼,断了珠。
她啥话也不敢说了,只好转身往回家的路上走。
小茹回到家后,可能是急火攻心,感觉头痛欲裂,还恶心,紧接着又流起了鼻血。
这下可把小清吓着了,虽然小芸丢了她也着急得很,她与小芸已是情谊深厚的姐妹了,可是见小茹急得身子出这么大状况,她不得不来安慰,“二嫂,你可别着急啊,卞镇丢的人不都寻回来了么,你可把自己急出病来。我们在家耐心地等着,说不定到了晚上,他们就带着小芸回来了。”
小清给小茹鼻孔里塞上一团棉布,但是鼻血仍然一直往下流,棉布才一会儿就被浸透了。
血继续往下流,都流到胸前了。小茹见自己是右鼻流血,她则高举左手,有气无力地说:“小清,你给我拿一块湿巾子过来。”
小清被小茹这么凶猛的流鼻血吓着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小茹说要湿巾子,她便慌忙去拿去了。
大宝和小宝似乎也感觉到气氛的异常,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小茹接过小清递来的湿巾子,敷住鼻孔,朝大宝和小宝叹道:“你们俩就别跟着添乱了,别哭了,娘都快急死了。”
小清赶紧将他们俩的小木轮椅推到另一间房里去,“二嫂,等你鼻血止住了,你就上床歇息一会儿吧。”
小茹头痛恶心,实在有些撑不住,止住鼻血后,她只好上床躺去了。
眼见着到了中午,小清将两个孩子推到厨房,她一边做饭一边看孩子。当她把饭端到小茹的面前里,小茹却摇头说不想吃,只让她把小孩抱过来,她要给他们俩喂奶。
喂过奶后,她就迷迷糊糊地躺着,一直晕晕沉沉的,尽管这样,她的耳朵十分紧张,因为一直在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几次她都好似听到泽生回来了,还在院子里说把小芸找回来了。
每次当她起身来看时,都发现这只不过是一次次错觉。
到了晚上,泽生还没有回来,出去寻的人都没有回来。小茹晚饭仍然吃不下,但为了孩子能有奶吃,她还是强撑着吃了小半碗,感觉如同嚼白蜡似的。
奶不多,小清另外再喂了孩子一些粥,然后哄孩子睡觉。
小茹这一晚上根本没法睡着,她每隔一会儿都要起床来院子里瞧一眼,每次都失望地回到屋里。
这一通宵,泽生都没有回来,天亮之后,有少许人陆续地回来了,寻了一晚上太疲惫了,他们根本啥也没寻着,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
此时泽生与一些人已经到了本县的一处码头,但凡外来人想要出本县去往西南,几乎都要从这里过路的。可是仍然啥也没见着,那些跟着他一起来的人有些熬不住了,累得都想回家了,泽生为了挽留他们,只好悬赏了,“若谁能帮着寻回芸娘,我会给此人发两千文钱!”
还是钱能带给大家动力,这些人不但没再吵着回家,而是更加积极地找了。一部分人守在码头,泽生带着另一部分人去其他路口找。
里正则带着一批人往泽生相反的地方去找,直到第二日下午,仍然毫无线索,里正他们累得筋疲力尽,便陆续回来了。
最后只剩下泽生带着的那些人一直在外坚持着。
眼见着希望越来越渺茫,泽生心里后悔得想撞墙,当日从良子家回来后,怎么就不先回家一趟?若是他在,小芸也不会想着去菜园里。都怪他自己,当时和村里大部人一样,见里正布排了那么多人,也就放松了警惕。以致于他当时只顾着打听事去了,导致这等后悔莫及的事发生。
找不到小芸,他也不敢回去见小茹了,到了第三日,很多人实在坚持不下来了,劝泽生道:“看来是找不到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吧,说不定里正他们找到了。”
此时两千文钱的诱惑也失效了。泽生仍然不肯回去,最后只有三个人留下来与他一起找,一路山水跋涉。
小芸失踪第三日,良子才得知了这件事情,虽然小芸不是他管辖之内的人,可她是泽生的小姨子呀,他当然也想着要尽一份绵薄之力了。
雪娘哪里肯让他走,“你肩上的伤那么重,不好好在家呆着敷药,还跑出去逞什么强?”
良子根本听不住劝,“这是泽生家的事,以我与他如此相熟的关系,我岂能视而不见?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泽生在资助我们么?”
雪娘语塞了,她收了泽生给的钱,现在泽生家出了事,她若拦着良子似乎不对,“可是……你此时不是身上有伤么?总不能因为他帮助了我们,你就如此不顾及自己了,若是感染了伤口,那可就……”
她话还未说完,良子已经出门了。
雪娘急躁道:“姐,你瞧,良子最近根本听不进去一句劝,我在他面前说话一点份量都没有,他简直把我说的话都当屁放了!”
“好了,你以后别跟他犟着来,什么都顺着他就行了!”瑞娘没敢说,你要是再不顺着他,若是哪天他经不住他爹娘的催,娶了二房,怕你是一丁点儿地位都没有了。
“雪娘,良子为你找的那位老婆子这几日不需喝药了,可以来照顾你了,我就先回家了,住了这么几日,我不太放心牛蛋。你要记住老话,女人就该三从四德,你别总是在良子面前嚷嚷,得万事顺着他。”
“我可是为了他好!”雪娘辩道。
“哪怕你是为了他好,也得好好说。你刚才说他逞强作甚?这种话哪里能乱说的。他若不听,你就别说了,万事都与他一条心才好!”瑞娘起身了,“你得好好记着,我真的要走了。”
瑞娘走了后,雪娘坐在床上,想起刚才自己对良子可是一番好心相劝,但他却一句也不说,转身就走,根本不拿自己当回事,想着想着,她觉得十分憋屈哭了起来,直到那位老婆子进来了,她才赶紧强颜笑了笑。
良子知道泽生及方家村的里正肯定已经去各大路小路寻去了。他感觉若这样还找不着,指不定贼寇们还没出那个镇子呢,或许是躲在哪儿的?
他若再跟着去各路找,只不过多此一举,所以就想着去一些比较能藏人的地方寻找。
方家村周围并没有什么可藏匿的地方,倒是与方家村相隔二十多里路的姚家村那儿有一座深山。
良子便带着一群人搜山了,而且个个带锄头带锹的,还有人直接带刀。虽然觉得希望不大,他们还是很认真地往深山里慢慢搜了进去。
没想到才进深山一个多时辰,他们就听到了动静。良子赶紧嘘声,叫他们藏起来。原来那些人在山里躲了三日,实在憋不住了,过得简直不是人的日子,但又怕出来被人抓住,便想着来到山口透透气,这样也好从田地里偷些东西来吃。
他们选好了地方,就准备开始搭树棚呢,有三人在远一点的地方砍树,只有一人呆在原地守着小芸。
或许是这几人三日来一直是守在一起的,或许至少有两人同时留守原地的,所以谁也不好意思对小芸下黑手。这会儿,那个守着小芸的人,似乎见得了机会,因为另外三个人离得挺远,还被树挡住了,根本瞧不见他和小芸。
此人三十出头的样子,邋里邋遢,胡渣脏乱恶心。只见此恶汉扑向小芸,还一手捂住小芸的嘴,不让她叫唤。
小芸吓得脸露惊恐,两腿胡乱地踢,两手乱舞乱抓,嘴虽被捂住,但仍能发出沉闷的哭声、喊声。
良子见此时是最佳时机,另三个人在远处听不到动静,而此人又专注在小芸身上。他便安排其他人去围堵那三个人,他自己只带着一个人慢慢挪向小芸这里。
良子蹑手蹑脚走了过来,然后挥起锹,猛地朝那恶汉头上一拍!那恶汉顿时白眼一瞪,身子一歪,倒地不起!
小芸本来一直在挣扎,此时见恶汉突然倒地不起,她挥舞的手、乱蹬的腿顿时僵在空中。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时候会有天神降临么?
她侧过脸来一瞧,泪水顺着脸颊淌向脖颈,晶莹闪闪的目光定格上良子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