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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龙璟,他就会了低调,跟着沈月萝又就会了高调。
这一高一低之间,他可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现在打起人来,那也是绝不含糊。
接到主子的命令,卷起袖子,对着周茜的脸,就是两巴掌。
打的周茜有点懵,有点傻。
她身后的几个家丁想上前,被沈月萝一脚一个,直接踹飞,“他娘的,别说我是永安王妃,就算不是,我也见不得你们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来人,去把周家的人找来,今日本妃要在这里,公开会审!”
周家,她早就想收拾了。
之所以一直没动手,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没时间。
其次就是没有合适的时机。
如今时机到了,时间也有了,她若是不收拾周家,简直对不起她此次之行。
林无悠身后的向个官差左右看了看,显然是犹豫了,没敢动。
沈月萝火了,“你们都是死人吗?孙天,带着他们去拿人!”
有孙天一人在,再多的官差,也是摆设,所以沈月萝并不担心安全问题。
“是,属下这就去,”孙天领命而去。
而那几个官差,被她这么一吼,吓的全身哆嗦了下,再不敢迟疑,抱着剑跟着孙天而去。
林无悠始终跪在那,沈月萝不理他,他也不会起来。
小春一连打了三十几个巴掌,一直打到手都麻了,周茜的脸也肿的跟猪头似的,这才停手。
“哼,不知死活的小丫头,打人的时候,知道疼吗?肯定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感觉怎么样?”小春最恨这种刁蛮的丫头。
他家王妃娘娘虽然脾气不好,容易发火,有时还会打人。
但她从来不会欺负弱者,更不会无缘无故的施暴。
相比之下,周茜的行为,跟暴贼没什么区别。
小春打完了人,从附近的店里,搬了把椅子,给沈月萝坐着。
沈月萝挑了个有树阴凉地方,端坐着,等孙天拿人。
十几个围观的百姓,一直等到她坐下,才纷纷松了口气。
刚才打人这一幕,他们看的又爽又后怕。
不过想到她的身份,别说打人,就是杀了周茜,他们也不觉得奇怪。
几个胆大的店主,跑回自己店,有的搬桌子,有的拿茶点,还有的竟抱着把大伞,撑在沈月萝坐着的地方。
不多时,沈月萝哪里还像是审犯人,根本是享受嘛!
她也不客气,对众人道了谢,便抓起一把瓜子,翘起二郎腿,连吃边等。
过了片刻,瞄见林无悠还跪在那,她想了想,道:“起来吧,你不适合做镇长,这个担子对你来说,重了些,你以后就跟着我,我身边缺人,需要你这么个书呆子。”
林无悠惊讶的抬头看她,想看清她说的是真是假。
沈月萝不理他,继续想着事,“官员任用,真的很有问题,像你这样的纯书生,根本不适合管理地方,如果只靠读书,就能做官,岂不是到处都是老夫子?嗯,看来你们考试的方法需要变动,文考是一部分,还应该增加别的项目。”
林无悠听着她的话,越听心中越是震惊。
不得不说,沈月萝对他很了解。
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的确有一肚子的报复,对百姓,他也是尽心尽力。
不管是农业还是商业,他都可以将固镇治理的很好。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恶霸存在。
他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无奈又无措。
难道真如沈月萝说的,他不适合做官?
沈月萝挑眉,目光凌厉的瞪着他,“怎么?让你跟我,很委屈吗?”
“不……不是,”林无悠心里是这么想,可嘴上不敢说。
“不是最好,你可别搞错了,跟在我身边,比你做这个镇长,更能发挥你的优势,因为我管理的是整个永安,明白了吗?”这个榆木脑袋,不跟他点明,他是不会懂的。
果然,林无悠很快就想通了,他又不是笨蛋,“下官何德何能,蒙受娘娘的恩德。”
“行了,你起来吧,那些酸词,你就不用说了,回去之后,我会招陈羽,今年秋季,进行一场秋试,重新选拔任用官员,”沈月萝最受不了他的酸腐。
孙天用绳子,将周保生跟他老婆,以及周青柳,周斗金,钱修,还有几个,周家的亲戚,想必是住在了周家,所以一并带来了。
孙天身上倒是没有任何不妥,倒是那两个官差,好像受了伤,但也不致命就是了。
眼看着周家的人,真被抓来,现场的百姓沸腾了。
这才真真的相信沈月萝没有诓骗他们,真的要法办周家人。
百姓开始议论,他们之中,有人受过周家的欺负,有不少的冤屈,以前是不敢说,现在有机会了,他们当然想报仇。
周保生是个老滑头,孙天来捉他时,他便猜到,有可能是永安王府的人来找茬。
这会看见沈月萝端坐在那,心中便有了计较,快走了几步,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原来是王妃娘娘召见,小的不知是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王妃娘娘恕罪。”
周斗金自是恨死了沈月萝,见着她根本没有好脸色,用一双阴恶的眼睛,盯着她看。
钱修则是一脸的温和笑意,跟在周保生后面,迎了上去,“王妃娘娘千金贵体,如何能在这里坐着,来人啊,还不快请王妃回府!”
周保生立即赞同,道:“正是正是,外面简陋,这些粗茶,怎能入王妃的口,我们周府自然有好茶好果点迎接王妃!”
周氏远远的看见沈月萝歪坐在那,加上之前发生的矛盾,她没扑上来暴打沈月萝,就已是好的了。
又怎会腆着笑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她转开脸,想避开沈月萝。
这一转不要紧,她突然看见不远处趴着个小丫头。
周茜的那张脸,已经肿的看不出本来面目。
加上去报信的小厮,也没说周茜被打成这样。
所以,她刚开始没怎么注意到,最后还是看到衣服时,觉得眼熟。
“这……这是……”
周青柳也看见了,她认的比较快,惊叫道:“娘,这是二妹!”
“啊?这是茜儿?天哪,”周氏惨叫着跑了过去。
那几个随同周茜外出的家仆,早已躲到一边,根本不敢靠近。
周保生随后也看见了,自然是心疼的眼圈都红了。
这几人当中,唯一没有动的,是钱修。
他站在那,以旁人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周氏抱着周茜,哭的昏天黑地。
那疏离的眼神,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周保生吸了口凉气,再转头看向沈月萝时,眼神已带着几分恨意,“王妃可否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女儿究竟哪里得罪王妃,竟遭此毒手,王妃要给老夫一个交待,否则老夫一定告到老王爷那里,讨要个公道!”
此时的他,哪还有半点笑容跟客气。
咄咄逼人的语气,丝毫不让人怀疑,若此时他手里有剑,一定恨不得砍了沈月萝。
放眼整个固镇,就连林无悠也不敢动他的女儿。
除了沈月萝,他再想不到第二个人。
“哈哈……”沈月萝忽然大笑起来,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
周保生在她的笑声里,眼神越发冰冷。
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
既然如此,就休怪他不客气。
沈月萝终于笑够了,扔掉手里的瓜子壳,站起身走到周保生面前,挑着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的说道:“公道?原来周老爷也知道公道二字,我以为你们周家根本不清楚公道二字怎么写呢!”
周保生不说话,他等着下文,在事情没弄清楚以前,他当然知道不能说的太多。
沈月萝从他面前走开,负着手,走到周茜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固镇是永安的土地,周老爷却要在固镇做起土皇帝,不知周老爷是想造反,还是不把王爷放在眼里,纵容子女行凶,连镇长被你们欺辱的不敢言语,啧啧,厉害,太厉害了!”
说是厉害,可她的话语中,却没有半分敬佩的意思,反而充满了浓浓的不屑跟讥讽。
周保生心眼转的快,不冷不热的说道:“小女从小身子弱,养的娇惯了些,性子也不好,王妃难道要跟一个小女娃计较吗?还出手将小女打成这副模样,王妃的行事手段,老夫不敢苟同!”
沈月萝本来就是个火爆性子,而且她的火爆程度,完全取决于对方的识相程度。
像周保生这等,半点眼力见没有,半点自知之明的人,她的耐心也十分有限。
“放屁!子不教父之过,永安是讲律法的地方,决不容忍胡作非为,欺行霸市,欺压百姓的事发生,你的女儿,当街殴打妇人,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别的罪名……”
她将目光放在围观的百姓身上,“今日给你们一个机会,本王妃在这里开堂,公开审问犯人,你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过了今日可别说本王妃不给你做主,今日你们所供之事,一旦查实,绝不姑息,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林无悠,你给滚过来,叫你的师爷做记录,你旁听,负责量刑!”
小春嘴角抽了抽,主子骂人,真是高明。
不带脏子,也能骂的别人超爽。
再瞧瞧林无悠一脸的土色,却又不敢吭声的窝囊样,小春很赞同主子的话。
几个官差,火速将现场布置好。
经过这么一会的功夫,他们总算了解,这位王妃娘娘惹不起。
周围的百姓,有质疑的,有怯懦的,还有观望的。
竟然没一个人敢站出来指责的。
其实也不怪他们胆子小,万一搬不到周保生,让他逃脱了罪责。
日后肯定要报复他们,让他们过不安生。
周保生朝四周看了一圈,很是满意,朝沈月萝露出得意的笑,“王妃好魄力,可惜天不遂人愿,以小人看,王妃还是回家相夫教子,这才是女人家该干的事,何苦参合男人之间的大事,你不行的。”
这时,两个丫鬟,已经将地上的周茜扶了起来。
周氏也哭着站起来,准备让人将小女儿抬回去,先医治。
沈月萝看了眼周保生,然后抬手,“拦下她,在审问没有结束之前,谁也不准离开!”
“你!”周保生最是疼爱小女儿,听到这,怎能不生气。
“我什么?周保生,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动你,一个小小的富绅,敢对本妃指手画脚,谁给你的胆子,永安没有,难道是朝廷?”沈月萝斜睨他。
这个事并不难猜,反而明摆着。
沈家已倒,但沈奎与京城某人的关系,不会因此结束。
最有可能的,就是对方转移了对象,这联络之人,便落在周保生头上。
可惜周保生远没有沈奎的心思,计谋跟肚量。
他做的太明显了,或许是太得意了,忘了本形,也该天高皇帝远的道理。
果然,周保生听到这话,脸色变了,“你休要胡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哼,不知道吗?若是不知道,你何哪来的胆子,敢站着跟我说话,跪下!”沈月萝厉声喝道。
他娘的!不立威就当她是死人吗?
看来这恩威并施,实在是太有必要了。
孙天根本不等周保生有什么反应,直接走上前,一脚踹在他的腿窝处,“跪下!”
周保生哪里受得了他这一脚,身子猛的往前倾,腿下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疼的他脸色立马就变了。
钱修站在那,适时抱拳,冲沈月萝恭敬着道:“请王妃息怒,家父并不是这个意思……”
“闭嘴,”沈月萝现在没空搭理他,转眸凌厉的扫过周围的人,冷声质问道:“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难道天生就愿意被人欺凌吗?哼,就你们这等窝囊之辈,根本不配做我永安的百姓!”
她这句话,刺中其中一些热血青年的心脏。
让他们觉得自己缩头缩脑的行为,实在是可笑。
“我有冤情,”一个个子不高,穿着短衣的汉子,面无表情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一直走到沈月萝面前跪下,磕了一个头。
沈月萝很满意,声音却没有放低,“说!”
“小人要告周家大公子周斗金,强抢民女,害死了小的妹妹,尸骨无存,”汉子说到伤心处,声音都哽咽了。
人群又奔出来一个年老妇人,年纪很大,一扑到沈月萝脚边,便抱着那汉子痛哭不止,“娘娘,您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我的女儿死的好惨,连个尸首都没有……”
沈月萝坐着未动,却转头瞄了林无悠一眼。
这一眼,包含了很多东西,林无悠明白。
在此之前,他以为自己做的不少了,可是完全不对。
他所做的,所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你们二人将事情细细说来,你们的亲人是何时跟周家扯上的关系,又是何时被害,”沈月萝再度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人,没有过多的表情怜悯,他们不需要怜悯,他们要的是报仇。
那汉子用袖子重重的擦了下眼睛,沉声道:“回娘娘的话,我家小妹,是去年不见的,只因她上街的时候,被周公子看中,不管她是否愿意,硬是将人绑进府中,我家小妹性子刚烈,不肯从了周斗金,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我跟我娘托了好多关系,花了好多钱,想告官,想去周府救我妹妹,可是……可是等我们找到周家时,他们却告诉我,小妹不见了,她自己跑了,这怎么可能呢!”
旁边的老妇人,哭的更凶了,“我家小妹乖巧听话,但是性子倔强,要不是因为这样,也不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娘娘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沈月萝也不废话,挥手让孙天让周斗金抓了过来。
这厮早就来了,却一直躲着,不敢正面对上沈月萝。自从上次被打的差点残废之后,周家不知废了多少银子,请了多少大夫,好不容易保住他,没让成残废,至于其他地方,治没治好,那就不好说了。
被抓了过来,他也是缩着脑袋,跟个打蔫茄子似的,一点精神都没。
孙天将其压着跪下,“快快将的你罪行说清楚,免得又挨几十大板!”
周保生一看情形不对,也多了几分慌乱,这个沈月萝竟然猜到他跟某些人有联系,却又半分面子都不肯给他。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在永安这个地界,如果沈月萝要整死他,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他根本跑不掉。
“且慢,”周保生站出来的同时,还朝钱修看了一眼,示意他也站出来为周斗金说话。
可是钱修只是双手放在身前,安安稳稳,坦坦然然的站着,并没有太大的动静。
周保生心有疑惑,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站到儿子身边,对沈月萝抱拳,道:“王妃怎可凭一面之词,便相信了这两人的话,妄图栽赃我儿,他家女儿是会什么身份,我们周家怎么可能私藏她的女儿,乡间出来的小丫头,难保不会见钱眼开,跟别人跑了,这都是有可能的。”